风雪中的驿卒蜷缩在邮亭角落,指尖划过牍片上“勿令繇(徭)戍”的字痕。云梦睡虎地秦简《行书律》:“邮人勿令繇(徭)戍”,驿卒以免除徭役、兵役为报酬,这是官府对驿卒们可以免于戍边赴死的承诺,代价是终身被钉在驿路上。
岳麓秦简《仓律》简:“传食者,月禾二石”,邮人每月获2石粟米口粮。《仓律》载:“隶臣月禾二石”。所谓”隶臣“,也就是先秦时期的奴隶,驿卒大概也有这样的身份,这样的配给标准,早已划定了底层生命的价码。
里耶简记载邮站配“车一乘、马二匹”,这是配给给驿卒们的交通工具,就像我们今天快递三轮车。《秦律·司空律》:“辄坏,费钱三百”,这里的意思就是驿卒们要是弄坏了邮站赔给的工具,需要单独花钱赔偿。
《管子·大匡》载“三十里置遽,委焉有司职之”,遽夫(邮人)由官府供养,但私人邮件收“刀布各一”(约齐刀币10枚)。这枚刀币是私邮过驿的通行证,折射出战国驿传的商品化转型。
在楚国,包山简《疋狱》记录着更赤裸的压榨:商人因私物传递被索要“金二益刏一益”——运费竟占货值50%。还有银雀山汉简《田法》中记载的,魏国以“十里置一邮,邮人居邑”,官府不给钱,直接授予耕田以代替酬劳。
这是什么概念呢?就是驿卒们一边要送上班送快递,另外一边还要种田,这简直就是系统化的牛马驯化经验,更是赤裸裸的冰凉凉的账簿。更甚者,岳麓简《金布律》:“传送费入少内”,这是把快递费都送到了国库了。
云梦睡虎地秦简中,黑夫们在木牍刻下“丝布甚贵”时,冬衣邮费正吞噬他六成月饷(《商君书·境内》载卒饷月五十钱)。不知道当时是寄付还是到付,郢都陷落的烽烟中,黑夫们的快递在”新地城空“的阴影中或许并未安全到达。
裹着破裘的驿卒蜷缩睡去,怀中紧抱明日要送的包裹。在“亡公器,各偿以律”(《效律》)的恐惧与“书不当邮行者,勿令费”(张家山汉简)的苛令间,他们用骨血润滑着帝国的通信齿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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